第38章 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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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撞破
晏漩對禮佛燒香之事向來不拖延, 唯恐誤了時辰引佛祖怪罪。
次日便派人備了車馬在府前，吩咐人叫著宋玉漪一同往寺裏去。
因有了上回在寺中遇險一事，宋玉漪對上山還心有餘悸, 特意帶了鈴瑤一起，至少身邊還有個伴。
她坐在馬車內, 時不時地掀簾往外望去, 隨著窗外景象愈發荒蕪而更加心生不安。
晏漩也看出她的不安來，輕言道：“此躺出來, 有你二表哥同行，有他在，不會再出現上回的事情來。”
“二表哥？”宋玉漪驚疑出聲, 順著晏漩撩簾伸出的手指望去，車馬最後面確實跟著一輛紫檀木制的馬車, 而馬車一側的馬背上, 正是晏泓玨身邊的墨竹。
“此次上山恐一兩日回不來, 我同你舅祖母說起時，正巧你二表哥也在。他便提出要隨我們一起去，正好也為你早亡的三叔父上香。”
正巧這時車簾從裏面被一修長的手指撩去，宋玉漪同晏泓玨的目光對視上, 她忙放下簾子回到車內坐直身子，心虛地拿起桌幾上的杯盞，象征性飲了一小口, 以遮掩自己的神色。
午時，馬車行至了寺前，宋玉漪先從馬車上下來, 可剛推開門, 卻未見有車凳在下面, 她正猶豫著，眼前出現一寬厚有力的大掌，是晏泓玨朝她伸出手來，欲扶她下馬車。
宋玉漪剛想拒絕，可一想到祖母就坐在車內，若是她表現得對表哥抗拒過重，她定會起疑，於是便小聲倒了聲謝。
她伸手向他，只是沒有握著他的手，而且搭上了他的手腕。
晏泓玨對宋玉漪這一副疏離的模樣倒沒作什麽反應，只是目光卻沈了沈。
還是同上次一樣，晏漩獨自往了後面廂房去，宋玉漪便和晏泓玨一起往佛殿走去。
宋玉漪由鈴瑤扶著，緊貼著內側走著，與晏泓玨中間相隔幾個人的距離。
她正擔心著該如何面對晏泓玨，就有廟中的住持出來，引著晏泓玨往裏面的長生殿而去。
宋玉漪知道晏泓玨是要去祭奠他的父親的，便主動提出自己先在外面上香。
晏泓玨離去後，宋玉漪松下心，從小沙彌手中接過香來，在佛前拜了拜。
拜完後，宋玉漪在原地等了等，見二表哥還沒有要出來的意思，又想到他定有些話要同他父親說，便去到殿外等著他。
此時已是過午，日頭沒有那麽曬，宋玉漪便尋了出高些的石階上站著。
她正盯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怔神，身邊的鈴瑤忽然朝著一處方向疑道：“小姐瞧，那是不是和公子？”
宋玉漪朝著鈴瑤指的地方望去，果然看到了和承望。他正從佛殿中出來，左顧右盼地不知在找些什麽。
宋玉漪想著自他中榜之後，二人就沒再見過面，她也應該當面恭賀他一聲，便讓鈴瑤在這裏等著，自己往和承望那便走過去。
“和公子。”宋玉漪在他身後輕輕喚了他一聲。
和承望動作一頓，回身看到是宋玉漪時，神情有些微妙。
“和公子也來此燒香拜佛嗎？”宋玉漪問道。
“是，是啊。”
“聽聞公子蟾宮折桂，恭賀公子了。”宋玉漪笑道。
“多謝。”和承望說道，他額前沁了一層汗珠，時不時擡起衣袖拭著汗珠。
宋玉漪見他看起來心不在焉，以為他是還有事情要忙，便說道：“公子去忙吧，我就不打擾了。”
“好，好。”和承望忙道，轉身走了幾步後又回頭說道：“若是小姐不嫌的話，過幾日能否在水雲間中一聚。”
宋玉漪想了想，答應下來。
和承望這才放松地笑了笑，同她道別離開了。
直到繞到佛殿的另一頭，外邊的人看不到這出的景象時，他才長舒口氣倚在一棵樹上。
而這時，許久找不見人的沈惜兒也尋到這邊來，看到和承望時，小跑著到了他的面前，面色泛紅，“原來你在這，我找了你好久。”
和承望敷衍著回了幾句，便拉過沈惜兒就想趕緊離開寺廟。
可沒走出幾步，沈惜兒忽然嬌呼一聲，身子傾倒在他的懷中，嬌柔柔說道：“我的腳崴了，走不動了。”
“那我背你下去。”和承望立馬道。
沈惜兒卻推開了他的雙肩，眸中淚光盈盈，梨花帶雨說道：“真的好疼，我想在這歇上一晚，好不好？”
和承望是個心腸軟的，最受不了女人在他面前哭啼，尤其是沈惜兒這副楚楚動人的模樣，他實在狠不下心來拒絕。
他微嘆一聲，認命地將沈惜兒擁在懷中。
沈惜兒在他的懷抱中，漸漸止了哭聲，眸中浮現尖冷。
*
風吹樹影斜，枝葉扶疏，苒苒繁盛的院內，卻獨有一小木屋。
屋外是旭日東升一片，而屋內卻是冷清蕭瑟，連僅有的一處小窗也被緊緊封死，光亮透不進屋中，只能隱隱憑著門縫中傾斜出的光線，照亮屋內的境象。
案幾相對而坐著二人，蒲團之上坐定的是一凈白僧袍的僧者，胡須已泛白，但面頰上棱角分明，目光不似尋常老者的渾濁，反而毅然精明。
他雙手合十打坐著，雙目闔著，絲毫不顧及對面還坐有一人。
晏漩好似已經習以為常，自顧自為自己斟了盞茶，說道：“還是不打算同我說一句話嗎？”
回應她的唯有窗外隱隱吹入的風聲。
晏漩輕笑一聲，飲了口茶，“今日孩子們也來了，你不打算見見他？”
“我記得你當時是最疼愛這個孩子的，不想看看如今長成了什麽模樣？”
她似乎也不想等來什麽回應，只是自言自語著，將近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一一說給對面的人聽。
說累了，她便又為自己斟上一盞茶，循環往覆。
*
待晏漩從後面的廂房出來時，天色已經暗了。寺中的小沙彌引著她們去了後面各自住的地方。
雖是廂房，但日常生活中所需的物品卻一應俱全。宋玉漪簡單梳洗一番，便上榻去睡了。
只是睜著眼睛好半晌，她都沒有睡著，也絲毫沒有睡意。
望著窗外透進的明亮月光，她翻身下榻，穿了件外衫便推門出去了。
傍晚的時候，小沙彌曾說起這處廂房內除了她們一行人，便還只有一對夫婦，於是她便放心著從院中漫著步。
夜晚的廂房寂靜如水，一點風吹草動都聽得極為清楚。故而宋玉漪清楚聽見了，一對男女低聲交談的聲音。
她本不願打擾別人，轉身離開時，餘光瞥到一旁的墻根，月光將二人的身影投到墻壁上，正是交談的那二人。
男女說話聲音還在繼續，宋玉漪急著想離開，往後退到一拐角時，才發現原來交談的二人就在這裏面。
那男子聲音低沈，她聽不大清晰，但女子聲音尖細，隱隱聽聽出了大概。
似是女子想要請大夫來看，但男子不同意，也不許她出門，因此才有了爭吵。
宋玉漪無意聽到了別人的隱私，不免有些尷尬，想趁著二人沒有註意時，趕緊離開。
可這時本背對於她的男子忽然轉過身來，從側摟住了女子。
墻壁上人影交疊，溫情蜜意。
而宋玉漪在看到那男子的面容時，訝異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自覺就開口叫道：“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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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漩對禮佛燒香之事向來不拖延, 唯恐誤了時辰引佛祖怪罪。
次日便派人備了車馬在府前，吩咐人叫著宋玉漪一同往寺裏去。
因有了上回在寺中遇險一事，宋玉漪對上山還心有餘悸, 特意帶了鈴瑤一起，至少身邊還有個伴。
她坐在馬車內, 時不時地掀簾往外望去, 隨著窗外景象愈發荒蕪而更加心生不安。
晏漩也看出她的不安來，輕言道：“此躺出來, 有你二表哥同行，有他在，不會再出現上回的事情來。”
“二表哥？”宋玉漪驚疑出聲, 順著晏漩撩簾伸出的手指望去，車馬最後面確實跟著一輛紫檀木制的馬車, 而馬車一側的馬背上, 正是晏泓玨身邊的墨竹。
“此次上山恐一兩日回不來, 我同你舅祖母說起時，正巧你二表哥也在。他便提出要隨我們一起去，正好也為你早亡的三叔父上香。”
正巧這時車簾從裏面被一修長的手指撩去，宋玉漪同晏泓玨的目光對視上, 她忙放下簾子回到車內坐直身子，心虛地拿起桌幾上的杯盞，象征性飲了一小口, 以遮掩自己的神色。
午時，馬車行至了寺前，宋玉漪先從馬車上下來, 可剛推開門, 卻未見有車凳在下面, 她正猶豫著，眼前出現一寬厚有力的大掌，是晏泓玨朝她伸出手來，欲扶她下馬車。
宋玉漪剛想拒絕，可一想到祖母就坐在車內，若是她表現得對表哥抗拒過重，她定會起疑，於是便小聲倒了聲謝。
她伸手向他，只是沒有握著他的手，而且搭上了他的手腕。
晏泓玨對宋玉漪這一副疏離的模樣倒沒作什麽反應，只是目光卻沈了沈。
還是同上次一樣，晏漩獨自往了後面廂房去，宋玉漪便和晏泓玨一起往佛殿走去。
宋玉漪由鈴瑤扶著，緊貼著內側走著，與晏泓玨中間相隔幾個人的距離。
她正擔心著該如何面對晏泓玨，就有廟中的住持出來，引著晏泓玨往裏面的長生殿而去。
宋玉漪知道晏泓玨是要去祭奠他的父親的，便主動提出自己先在外面上香。
晏泓玨離去後，宋玉漪松下心，從小沙彌手中接過香來，在佛前拜了拜。
拜完後，宋玉漪在原地等了等，見二表哥還沒有要出來的意思，又想到他定有些話要同他父親說，便去到殿外等著他。
此時已是過午，日頭沒有那麽曬，宋玉漪便尋了出高些的石階上站著。
她正盯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怔神，身邊的鈴瑤忽然朝著一處方向疑道：“小姐瞧，那是不是和公子？”
宋玉漪朝著鈴瑤指的地方望去，果然看到了和承望。他正從佛殿中出來，左顧右盼地不知在找些什麽。
宋玉漪想著自他中榜之後，二人就沒再見過面，她也應該當面恭賀他一聲，便讓鈴瑤在這裏等著，自己往和承望那便走過去。
“和公子。”宋玉漪在他身後輕輕喚了他一聲。
和承望動作一頓，回身看到是宋玉漪時，神情有些微妙。
“和公子也來此燒香拜佛嗎？”宋玉漪問道。
“是，是啊。”
“聽聞公子蟾宮折桂，恭賀公子了。”宋玉漪笑道。
“多謝。”和承望說道，他額前沁了一層汗珠，時不時擡起衣袖拭著汗珠。
宋玉漪見他看起來心不在焉，以為他是還有事情要忙，便說道：“公子去忙吧，我就不打擾了。”
“好，好。”和承望忙道，轉身走了幾步後又回頭說道：“若是小姐不嫌的話，過幾日能否在水雲間中一聚。”
宋玉漪想了想，答應下來。
和承望這才放松地笑了笑，同她道別離開了。
直到繞到佛殿的另一頭，外邊的人看不到這出的景象時，他才長舒口氣倚在一棵樹上。
而這時，許久找不見人的沈惜兒也尋到這邊來，看到和承望時，小跑著到了他的面前，面色泛紅，“原來你在這，我找了你好久。”
和承望敷衍著回了幾句，便拉過沈惜兒就想趕緊離開寺廟。
可沒走出幾步，沈惜兒忽然嬌呼一聲，身子傾倒在他的懷中，嬌柔柔說道：“我的腳崴了，走不動了。”
“那我背你下去。”和承望立馬道。
沈惜兒卻推開了他的雙肩，眸中淚光盈盈，梨花帶雨說道：“真的好疼，我想在這歇上一晚，好不好？”
和承望是個心腸軟的，最受不了女人在他面前哭啼，尤其是沈惜兒這副楚楚動人的模樣，他實在狠不下心來拒絕。
他微嘆一聲，認命地將沈惜兒擁在懷中。
沈惜兒在他的懷抱中，漸漸止了哭聲，眸中浮現尖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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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樹影斜，枝葉扶疏，苒苒繁盛的院內，卻獨有一小木屋。
屋外是旭日東升一片，而屋內卻是冷清蕭瑟，連僅有的一處小窗也被緊緊封死，光亮透不進屋中，只能隱隱憑著門縫中傾斜出的光線，照亮屋內的境象。
案幾相對而坐著二人，蒲團之上坐定的是一凈白僧袍的僧者，胡須已泛白，但面頰上棱角分明，目光不似尋常老者的渾濁，反而毅然精明。
他雙手合十打坐著，雙目闔著，絲毫不顧及對面還坐有一人。
晏漩好似已經習以為常，自顧自為自己斟了盞茶，說道：“還是不打算同我說一句話嗎？”
回應她的唯有窗外隱隱吹入的風聲。
晏漩輕笑一聲，飲了口茶，“今日孩子們也來了，你不打算見見他？”
“我記得你當時是最疼愛這個孩子的，不想看看如今長成了什麽模樣？”
她似乎也不想等來什麽回應，只是自言自語著，將近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一一說給對面的人聽。
說累了，她便又為自己斟上一盞茶，循環往覆。
*
待晏漩從後面的廂房出來時，天色已經暗了。寺中的小沙彌引著她們去了後面各自住的地方。
雖是廂房，但日常生活中所需的物品卻一應俱全。宋玉漪簡單梳洗一番，便上榻去睡了。
只是睜著眼睛好半晌，她都沒有睡著，也絲毫沒有睡意。
望著窗外透進的明亮月光，她翻身下榻，穿了件外衫便推門出去了。
傍晚的時候，小沙彌曾說起這處廂房內除了她們一行人，便還只有一對夫婦，於是她便放心著從院中漫著步。
夜晚的廂房寂靜如水，一點風吹草動都聽得極為清楚。故而宋玉漪清楚聽見了，一對男女低聲交談的聲音。
她本不願打擾別人，轉身離開時，餘光瞥到一旁的墻根，月光將二人的身影投到墻壁上，正是交談的那二人。
男女說話聲音還在繼續，宋玉漪急著想離開，往後退到一拐角時，才發現原來交談的二人就在這裏面。
那男子聲音低沈，她聽不大清晰，但女子聲音尖細，隱隱聽聽出了大概。
似是女子想要請大夫來看，但男子不同意，也不許她出門，因此才有了爭吵。
宋玉漪無意聽到了別人的隱私，不免有些尷尬，想趁著二人沒有註意時，趕緊離開。
可這時本背對於她的男子忽然轉過身來，從側摟住了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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